困苦中开出希望之花——伊朗电影《小鞋子》

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观后感

一、前言

上周末在CCTV电影频道《佳片有约》栏目观看了《小鞋子》，导演是马基德·马基迪。对这部电影早有耳闻，也知道故事梗概：一位哥哥为了妹妹能穿上新鞋子，去参加一场跑步比赛，因为这场比赛季军的奖品正是一双鞋子，最终却拿了冠军，未能如愿。

该片是伊朗首部入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电影。对于伊朗这个国家，我知之甚少。四年前曾在伊朗首都德黑兰转机，记得机场要求所有女士必须佩戴头巾才能进入候机厅。在我的印象中，这是个典型的中东伊斯兰国家，仅此而已。

虽然早已知道结局，预感影片的基调会比较灰暗，但整体观看下来，却并不觉乏味和沉重。导演叙事手法高超，虽无大波澜，但一波三折，引人入胜。影片饱含温情，更传递了一种蓬勃向上的力量，让人观之难忘。

二、早当家的孩子

影片的主角是一对小兄妹：九岁的阿里和六岁的扎哈拉。他们生活在底层社会，爸爸是普通工人，妈妈卧病在家，家里还有一个小婴儿。全家租住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，艰苦度日，入不敷出。

全片围绕妹妹的一双小皮鞋展开，这也是她唯一一双上学穿的鞋子。影片伊始，哥哥将妹妹的鞋子送去修补，却不慎在买土豆时遗失了补好的鞋子。

哥哥回家后，急于返回集市找鞋子，而没有帮助妈妈洗地毯，因此被爸爸训斥：“你已经九岁了，不是小孩子了，我九岁时已经操持家务了。”阿里的眼泪让人心疼，他其实已经很懂事了。九岁难道不是疯玩的年纪吗？

妹妹才六岁，自己还是个小孩，却已经帮忙照看婴儿。因为妈妈身体不好，洗碗、做饭、收衣服，这些家务她几乎全包了。

兄妹俩不敢将鞋子遗失的事情告诉父母，怕再遭到训斥，因为家里实在没钱了，连买土豆都要赊账。懂事的两人悄悄商量了一个办法：早上妹妹先穿哥哥的运动鞋去上学，下课后和穿拖鞋的哥哥在巷子中碰头，把鞋换过来，哥哥再跑去上学。

三、温情和希望

虽然影片描写的是底层社会，兄妹俩解决鞋子问题的过程也非常让人揪心，但影片并未对苦难着墨过多，而是充满了温情和希望。

伊朗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制度，因此尽管家里经济状况很差，兄妹俩还是可以去上学。老师们对学生也很爱护，特别是阿里的两位老师，一位在阿里因再三迟到而被勒令回家时，帮忙说情，将他带回教室；另一位则在阿里错过跑步比赛选拔后，同意给他一次机会。

在兄妹俩的家庭中，虽然经济状况非常糟糕，但在品行方面，他们的父母却为他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。爸爸关爱自己的家人，一再劝妻子专心养病，不要做家务；为了补贴家用，带着阿里去富人区找园丁的活干，赚钱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妻子买东西。他对主也非常忠诚，在家处置用于清真寺集体礼拜的白糖时，得知家里糖快用完时，不让女儿拿清真寺的糖，做到了公私分明。妈妈则对邻里十分友好，经常让儿女送菜到邻居家。

兄妹俩之前的感情更不用说。虽然妹妹对穿哥哥的旧运动鞋，时常觉得难为情，哥哥因为要等妹妹换鞋后才能去上学而经常迟到，有一次这双鞋子差点被水冲走，兄妹俩之间闹了不愉快，但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。哥哥因成绩优异从老师那得了奖励之后，立马给了妹妹；爸爸在富人区赚到钱后，哥哥马上提出要给妹妹买一双新鞋子。而妹妹也对哥哥非常信任，从始至终没有将丢鞋子的事情告诉父母。

片中还有很多人物，虽然出场不多，但他们的善意却得到了充分体现。帮妹妹拾起掉在排水沟的鞋子的路人老爷爷、将工具送给爸爸的同事、请爸爸做园丁的富人区爷孙、捡到妹妹的笔后物归原主的小女孩（就是阿里送给妹妹的那支笔），甚至还有片头那位说话不友好却让阿里继续赊账的商店老板。而兄妹俩的心灵也如金子一般，发现捡到妹妹鞋子的家庭比他们还要困难时，没有拿回鞋子。

四、饱满的镜头语言

最后，想讨论一下本片的镜头语言。

本片整体色调偏灰暗，但在三处比较明亮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一处是兄妹俩洗鞋时吹泡泡，一处是阿里与富人区的小孩玩耍，还有一处是结尾处，阿里将布满血泡的双脚放在池水中，小金鱼游过来，似在安慰他。如果说前两处体现的是童真童趣，最后一处则体现了整部影片的精髓，金鱼在伊朗文化中代表着希望。

整部影片围绕鞋子展开，对鞋子的特写非常多。开头用一段长镜头特写展示老鞋匠修补妹妹的皮鞋，其作用是点明这双鞋的重要性，同时这也是阿里的视角，反映他等待时的焦急。皮鞋丢失后，妹妹穿哥哥的运动鞋上体育课时，有一段对同学们鞋子的特写。镜头一一扫过同学们的鞋子，妹妹的脚往后躲，可以看到这些鞋子都比妹妹脚上的鞋子好。但后来一位同学穿着皮鞋跳远滑倒，老师说上体育课应该穿运动鞋，妹妹立马高兴起来，将脚往前挪了挪。这组对鞋的特写镜头，生动地反映了妹妹从自卑到自信的心态转变。

影片整体节奏平缓，但有两段扣人心弦。一段是妹妹不慎将鞋掉进排水沟，追着鞋跑，但水流湍急，无法捞上岸。这段配合背景音乐，营造了紧张的气氛，让观众十分担心，兄妹俩唯一的鞋子会不会也丢失。另一段是阿里在长跑比赛中，虽然已经知道结局，但镜头语言将阿里的努力、紧张、小心表现得淋漓尽致。阿里冲刺时的慢镜头加上喘息声，让人不自觉代入，为他捏了一把汗。

结尾运用了留白手法，并未展示兄妹俩看到爸爸买的新鞋子的雀跃。也许一些观众会感到遗憾，但这也为电影留下了想象空间。